售价249美元的DNA测试技术，揭开体育科技化伦理新困境
文|何宝荣
体育大生意记者
在“分秒必争”的精英体育世界，往往差之毫厘但结局失之千里。比如，在亚运会男子4X200米自由泳接力决赛中，由孙杨、汪顺、季新杰和商科元组成的中国队以7分05秒45获得亚军，而日本队以7分05秒17的微小优势夺冠。“孤胆英雄”和“一己之力”一锤定音的时代早已过去，现在，除了赛场上真刀真枪火拼实干以外，赛场下的较量，同样惊心动魄。
阿森纳的前任主教练温格，这位拥有斯特拉斯堡大学电气工程学学士及经济学硕士双学位、赫特福德大学荣誉博士背景的法国人，就是将“科学”二字渗透进了阿森纳的血液之中——连更衣室空调的温度和球员餐厅汤勺的形状这些琐碎的东西都不会放过。
温格是科学的践行者
但科技以强大的力量和效能促进竞技体育发展的同时，又造成了新的伦理问题，让人们对其在竞技体育世界的地位产生质疑。毕竟技术价值和人文精神存在着对立倾向，未来，如何在两者的矛盾关系中寻找平衡点，将是一项新的挑战。
DNA测试分析提升运动表现
近日，一个名为Athletic Genetix的基因测试新技术横空出世，能揭开增强运动表现的秘密，帮助运动员“更进一层楼”。通过唾液分析，Athletic Genetix能分析出运动员基因的详细报告，包括他们的运动类型与所食用的食物如何影响其运动和恢复。
具体来看，Athletic Genetix采用单核苷酸多态性（SNP）检测，即检测基因组水平上由单个核苷酸变异引起的DNA序列多态性。众所周知，在形成稳定螺旋结构的碱基对中共有4种不同碱基。根据它们英文名称的首字母分别称之为A(ADENINE 腺嘌呤)、T(THYMINE 胸腺嘧啶)、G(GUANINE 鸟嘌呤)、C(CYTOSINE 胞嘧啶)，那么SNP就是单个碱基A、T、G、C的变体。通过SNP检测，Athletic Genetix能识别乳糖不耐症或缺铁等疾病的易感性，以及确定特定类型的维生素、食物和运动将如何影响运动员的运动表现。该公司将许多基因分析综合在在一起，进而得出关于力量、耐力、肌肉成分等复杂的结论。
该公司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前足球运动员拉菲勒·劳雷塔表示，Athletic Genetix的测试让运动员的训练计划和饮食计划制定变得容易。因为测试能分析出力量训练和耐力训练给运动员表现带来的优势，并确定运动员容易受伤的部位、应该多吃或者少吃的食物、以及用来改善恢复身体状况的睡眠时长。比如，当一个人的咖啡因代谢比较快速的话，那么在开球之前咀嚼一些浓咖啡豆会给他们带来额外的能量加持。
咖啡豆或有助于运动表现
目前，该测试已经被高中、大学的业余运动员，甚至部分专业运动员使用。除了运动员之外，他们也面对普通公众开放。在劳雷塔的定义中，Athletic Genetix测试拉开了超个性化营养和健身的新时代。“我们的产品就是知识，而知识，实际上就是力量，”劳雷塔表示， “我们根据身体的需要，量身定制饮食和训练计划，进而达到期待中的运动表现和身体水平。”
当然，他们不仅提供DNA检测数据，同时还搭配了专业的体育营养师提供咨询服务。“两个人可能看起来完全一样，但一个人正在做体操，需要减掉三磅脂肪，而另一个人是垒球运动员，需要增加五磅肌肉。一切都需要根据他们的健身目标进行定制。”这也就是这些专业体育营养师的工作。
不同运动员诉求不同
这些营养师大多都曾供职于美国主流联赛，甚至还有曾在美国军方分支机构工作的。他们根据详细的DNA分析报告，为用户制定出一份详尽的实现目标的计划。比如，假如你立志成为一名橄榄球运动员，而你的营养师很有可能曾经在达拉斯牛仔队工作。
据悉，一份包含测试、报告和咨询的全套服务售价249美元。此外，该公司还将针对个人的情况提供系列长期、定制服务，时长为一个月到六个月。该公司目前有5名全职员工，另外还雇佣了一些营养师、科学技术和研究人员。
DNA蕴含着提高运动表现的秘密
Athletic Genetix并不是以健身和营养的名义为消费者提供DNA测试的唯一产品，其他产品还包括Athletigen，AnabolicGenes和DNAFit。随着健康、营养和医学的个性化需求逐日提升，DNA分析在职业体育这个大环境下，将对运动员和球队产生更深的实际影响。
竞技体育科技化的伦理问题
大势所趋的时代洪流中，质疑同样存在。比如研究人员就在DNA测试在体育竞技的适用性方面存在分歧。2015年，《英国运动医学杂志》撰文表示：“在用天赋识别和个性化培训来获得大限度提高成绩方面，基因测试没有任何作用。”
“无用论”只是质疑其在体育竞技中运用的冰山一角，海面下面的那部分才是这样技术“普适性”的真正阻碍，即竞技体育科技化的伦理问题。
科技带来新的体育伦理问题
首先，竞技体育的本质是挖掘人的潜能，要求人全面而自由的发展，这其中，人的自然性占据了最重要的角色。科技的存在，理应是在人类发挥运动极限，不断挑战自身上发挥作用。但是随着科技发展，它对竞技体育的影响力在逐渐增大，从辅助地位向主导地位转变，人类开始以科学逻辑为蓝本对人体进行改造和完善，以此迎合竞技体育的发展，在这个过程中，人的自然性不断削弱。这是实实在在的“本末倒置”。
其次，在体育竞技向科技对决的转换当中，竞技体育的本质和魅力也在逐渐消解。与科技密切相关的政治、经济则开始在体育竞技中占据醒目的角色。竞技体育讲究“公平、公正”，而政治、经济主导的科技，将在体育运动的起跑线上就烙着“不公正”的印记。此外，竞技体育中的人文精神也将受到较大冲击。
兴奋剂则是科学技术导致人文精神破坏和扭曲的最好案例。运动员为了获得优异成绩，不惜铤而走险，以伤害身体和触碰法律为代价。比如2012年伦敦奥运会男子举重94公斤级，金银铜三人兴奋剂复检结果均呈阳性，同时第4、6、7名也不合格。也就是说，前七名之中竟然有六名都使用了兴奋剂。有消息称，如果举重项目依旧深陷禁药泥潭，国际奥委会或将考虑将举重从奥运项目剔除的可能——不仅个人、集体荣誉受损，还将这项他们付出一生的运动项目，拽进无尽深渊。
伊利亚-伊雷因兴奋剂被取消冠军
最后，这将对运动员的私人信息保护、竞技体育规则的制定、体育联盟的管理方面都提出新的挑战。
比如，美国大学生体育协会(NCAA)强制要求其所有大学生运动员在参与校际运动前均应通过筛查试验对自身是否具有镰状细胞性状有所知晓。对于带有这种细胞特征的运动员来说，大运动量的训练会阻碍血液向肌肉的流动，进而导致健康崩溃。
这是一把双刃剑，因为教练和运动员必须对发病症状非常敏感，一旦发病就需要及时就医诊治，而提前知晓则能让他们保持警惕；另一方面，带有镰状细胞特征与否对运动员个人的运动能力没有任何影响。虽然 “遗传信息非歧视法”相关规定显示，保险公司或雇主不得根据个人的遗传风险因素进行医保的疾病覆盖或就业的决策。但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这样的检测数据或将让运动员受到“基因歧视”。
体育联盟在科技的发展中不断对管理条例推陈出新。2016年，NBA联盟禁止球员在比赛中佩戴可穿戴设备，因为他们担心这些设备可能对其他运动员造成伤害。就在去年，NBA联盟规定这些数据不能用在诸如未来运动员协议签署，转会等有关的事宜上，在上述有关的领域，它均不得被考虑、使用、讨论、借鉴。如果违反，会面临25万美金的罚款。
NBA禁止在比赛中使用可穿戴设备
试想一下，如果没有NBA联盟的相关规定，那么这些用可穿戴设备评估出来的冷冰冰的数字，将彻底改变球员转会生态。而当DNA测试变得普遍之后，运动员因为基因受歧视的现象将成为新的伦理问题，而用基因数据进行转会谈判，则将是未来更为魔幻的一种生态现象了。
注：本文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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